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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缘,就是化跟你们的缘

太阳有点灼人,路上的行人很多,断断续续走着,看着身边的手工艺品,被他们吸引了目光。跑过去看了一眼,发现没有多中意,低头又放下,眼光又瞟向古朴的日记本。从小到大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本子吸引,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会用不到,还是不由自主把手伸过去将本子拿了起来。原本觉得随便看看就好,卖主随意的开口搭话,我随意开口回话;显而易见的大陆腔,每次都会被问到来自哪里,又莫名其妙被引到说是在哪里读书,卖主带着一种直觉的问我:你该不会是师傅的学生吧。

大热的天,师傅还是穿着她黑色衫,在路旁给她公益组织的伙伴安排任务,看到我走过去,师傅立马转过身来,跟我打招呼,并跟着我走进手工艺品的摊位上,交代卖主,也就是中兴的学长,我们要什么就送给我们。一脸呆愣,想着要放下的手又伸了过去,接受了师傅送的书签,把看中的日记本买下来。

去勤诚品书店晃了一圈,吃了个中午饭,回来想跟师傅告别,准备继续投入被太阳烘烤的大地。师傅说来听我演奏一曲,不过因为天气太热,大提琴的弦已断,他们去买弦了,只能用小提琴。宫崎骏的《天空之城》,和《龙猫》,在师傅的演奏之下,听出了格外的温情。懂得乐器的人,在不懂乐器的我看来,心里藏着一个自足的世界。

从大陆来到台湾,最大的收获,不是沿途看到的山山水水,不是沿途留下的疲惫,不是因为名气而去打卡的景点,而是与师傅的相遇。

我跟师傅说,我们那边师傅比较少,交集基本等于零,唯一有印象说,就是会在兰州之间、黄河之滨的柳树下,碰到握着一串塑料玉佩的师傅伸手向你化缘。师傅说,其实我教书、做公益也是在化缘,化跟你们的缘。

化钱,化人与人之间微薄的缘分,很难说有什么高低,但若干年之后,脑海里会记得的就是,师傅曾经说过,很开心,能够与你们相遇。

在来到台湾之前,理想与高雅,是藏在鸡汤的书里,是大冰去了一趟西藏回来捞金的“人既可以朝九晚五,也可以抱着理想到处流浪”。当词句和利益挂上钩,很难去相信书本里有多少事、多少人写的是真实生活中的事,多少出自真心。每个人都在想自己在干嘛,也都会去想自己要怎么做、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。跟着上下班的人流,拖着疲惫的身躯,在人头攒动中,走向已定的各自的家,各自的住所。两点三线之间,是每个人日常而又庸常的人生。躁动的心,希望来一场什么都不管的旅行,看不一样的风景,碰到不一样的人与故事,但始终,被限制在既定的生活轨道,有着需要承担的责任与使命,安慰自己,一天天的从天光乍现到日落西山光线全无。

师傅在课堂上说,人的际遇真的很难说,你不知道下一秒你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,也不知道下一段旅程,你和谁并肩同行,又或者说,你会去从事什么。所以她说,她在读大学之前都以为自己会去当一个修女,进入修女的大学,认真修行,信仰着一出生就信仰的基督教。但是在之后,不知道什么元素,改变了既定的心意,突然在佛法中顿悟,觉得自己要皈依佛门,成为独自修行的师傅,探察世界的真理,了解人之本身。

其后,读研究生,继续学习钢琴,拉小提琴。在几个大学之间辗转来回,同时教授『生死学』『生命与教育』『日语』课程;长期做幼儿园的义工;写书出版捐出版权费给组织去改善孤儿的活动;教小孩子弹钢琴拉小提琴。

老师最喜欢说,自己知道不能够和别人一起生活,也就无所谓俗世红尘,给孩子们教书,特别开心,因为可以认识到很多的孩子,在生命中有一场一场的灵魂相遇。

 

 

在家里,如果告诉父母,自己不想要有钱有利,只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对人们有利的人,会被苦苦劝住,然后周围的人会告诉你,你从小到大的受教育,不是为了最终遁入空门,入走到出世,抛弃身上的责任。师傅做的,是我们放在嘴上,却始终不会踏出半步的空中楼阁。

每次师傅在课堂上以自己父母作为例子,讲述自己面对生死的感受,都能听得内心鼓胀酸涩难言,没有面对过的生死,曾经每日每夜所害怕的降临,在老师的嘴里,自悲痛化为向前行走的力量。

偶然看到的一句话”死是为了生,生是为了死”,突然发现死亡有更好听的名字,叫做“生命的开端”。迷茫的当下,抓不住的时间流逝,人和人的频率共振,无聊的生命,充实在漫长的重逢中。

化缘,就是化跟你们的缘。遇见你,碰上了不会忘记别样的人生,知道有一种生活,可以带着更重大的责任踽踽独行。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,我们在茫茫的宇宙间,不过蝼蚁,那些意义,那些为了驻守而绽开的花,刻成了最深的底色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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